健身器材照片真实小型健身器材厂家教练体罚队员,或许是中国体育最根深蒂固的潜规则,“善意的教鞭”是东亚体育文化的一部分。其实,运动员一般都很能忍,因为他们不仅要应付来自教练的责骂、耳光和踢打,还要适应以大欺小的运动队顽症。绝大多数运动员为何能常年忍受这种言语和肢体暴力?什么才是他们忍耐的底线后运动员,他们和男篮国青队的那批队员年纪相仿,经历相似……
小学五年级那年,只要练得不好、练得不对,我就会被少体校的教练用鸡毛掸子抽,抽大臂、抽,如果抽得狠,会红肿青紫好几天。
我爸我妈也够狠,他们和教练说:“您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,想怎么打就怎么打,我们就把儿子交给您了。”
12岁进了体工队,挨打照旧。有一次我外出比赛输了球,一着急就砸球板、踹球台,这可不是小事,这属于作风问题、赛场违纪!教练火了,把我揪到一个没人的地方,猛扇了我十几个耳光,我的脸被扇肿了,几天都没消肿。更倒霉的是,第二天我还得参加比赛,脸肿得眼睛变成了一条缝,连球都看不见了……我想,那次挨耳光磨炼了我,到现在,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退却。我不恨那个教练,他打我是不对,但他对我很负责。
教练体罚队员说明要求严格,但是体罚和成绩是不成正比的。范斌错就错在,他想用管理小孩的那一套管理国青队,他也不想想,国青队的队员都那么大了,身体成熟,思想也成熟,还连打带骂,队员们不把范斌揍一顿就不错了天博体育最新下载地址。面对18岁以上的队员,教练就变成了朋友,遇事好商量,以上压下行不通。
挨打,我无所谓,就像玩一样。15岁之前,我经常在中午和半夜偷偷从队里跑出去泡网吧,教练发现了,会扇我耳光。那时候我不服教练,也不愿意刻苦训练,即使教练说“绝对不许出去”,我也经常当作耳边风。教练说是为我好,其实人都是有私欲的,我知道他平时看我不顺眼,打我,也许只是为了出口气。
十六七岁的我特别逆反,好几次都想杀了那个40多岁的教练,因为他骂我家人,人是有灵魂的,骂脏话也是有语境的,每次他带着侮辱性的语气骂我和我家人,我就想杀了他。有一回,全队集合,教练很难听地骂了我,全队都笑了,我也冷笑了一声,然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紧接着脑海里就浮现出他倒在血泊中的样子。后来我劝自己,算了,先别这么干。
范斌被男篮队员那件事,我听说了。我是这么想的:如果一两个队员看不惯你,很正常;如果所有队员都烦你,那你肯定有问题。
“以大欺小是我们运动队的传统,姚明和刘翔小时候也被欺负呢!”王坚轻描淡写地说,“我和我的队友们,为大队员刷球鞋、洗衣服、跑腿,偶尔也会挨揍,几乎没有反抗的。”刘钢是个例外,他敢和比自己大四五岁的师兄拼命,俗话说,横的怕不要命的,可是拼命的代价是很大的,13岁那年,刘钢曾经被18岁的师兄把耳鼓膜打成穿孔。
王坚14岁进入市队的时候,是有心理准备的。于是,当一个师兄把王坚叫过去,不容分说地揍了他一顿,王坚的心里居然在想:“没什么,终于挨完了这顿!”其实这一顿可挨得不轻,身上的伤痕过了好几天才慢慢退去。
那之后,王坚开始为揍他的那位师兄跑腿、洗衣服、刷球鞋,他甚至没有动过反抗的念头:“我1米5,他1米85,我怎么反抗?”王坚和这位师兄相处了8个月之后,成为了朋友,下马威的仇怨也被慢慢化解,王坚说:“我不恨他,可是每当他让我做什么事情,我又不好意思拒绝的时候,我的心里就会很难受。”
13岁进入体工队的时候,周达被那里的氛围吓坏了,队友之间都很对立,竞争残酷激烈,有点摩擦就会动起手来。有个15岁的师兄,开始让周达跑腿买东西,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会拿周达当出气筒,整整一年,周达都默默忍受着,“挨个几脚几拳,身体上疼得不是很厉害,但心里疼,那一年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。”
多年之后,周达仍旧不能释怀:“有时候我会想,为什么会那样忍?如果我能豁出去会怎么样?现在他出国了,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,也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,每次想起他,我都压不住火,我想揍他一顿,把以前的委屈打回来。”
不听线岁的刘钢背井离乡,来到异地的俱乐部训练。宿舍里没有饮用水,每天早晨大家接了热水凉在那边,中午训练好了回来喝,刘钢每次回来,水都被十五六岁的师兄喝掉,刘钢的零食、被褥、衣服,只要是师兄们觉得好的,都会拿走,有时,也会没来由地打刘钢一顿。忍无可忍,刘钢开始反抗,“我和他们玩命,我把这当成了一场战争。”
13岁那年,刘钢经历了两件让他难忘的事。一次是他和18岁的师兄发生了争执,不肯听话的刘钢遭到痛打,耳鼓膜被打穿。另一次是刘钢和朋友外出,刘钢早走了两分钟,他的朋友被几个十六七岁的师兄团团围住,他们用棍子打这个男孩,棍子都打断了,后来男孩的脑袋缝了4针。刘钢说:“现在想想真后怕,我站在台阶上,才和他们一样高。”(文中姓名为化名)
在采访中,几名家长都表示可以理解教练的“适度”体罚,甚至有家长认为,如果一个教练肯打骂一个孩子,就说明教练在乎这个孩子。殊不知,正是这种默许和纵容让体罚在中国体育文化中牢牢扎根。只有当教练体罚队员酿成严重后果的时候,家长们才会为孩子出头,或者把教练的脑袋打破,或者把教练送上法庭。
早在2005年6月,媒体就曾报道过上海乒乓女队十几名队员集体离队出走的新闻,事发后,家长们前往东方绿舟训练基地向教练要人,双方发生冲突,结果女队主帅归震祺被打破了头,缝了好几针。
原来,在某天的体能训练中,归震祺要求队员在淀山湖畔长跑,从傍晚6点一直跑到深夜10点,第二天早晨,归震祺又要求队员7点钟出操跑步,在跑步途中,十几个女孩子不辞而别。挨打后,归震祺气愤地说:“怎么会有队员家长打教练,居然发生这种事情!”
近年来,中国最极端的体罚案例,就是14岁的足球少年母诗灏被教练体罚致死。惨案发生在2009年7月,小球员母诗灏笑着问教练林林:“林教练,明天我们几点训练?”“母诗灏,你站过来!”随后林林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向母诗灏的,母诗灏躲闪不及,后脑勺着地,随后林林又补踹了两脚走开,母诗灏昏迷,再也没有醒过来。2009年8月,林林向母诗灏的家人下跪谢罪,无法得到宽恕。
2009年7月,当着许多人的面,徐根宝扇了一名边前卫球员两记耳光,他说:“我就是当众揍他,你们阻拦什么?不打他们脑子里记得住吗?”外甥在东亚足球队踢球的陈阿姨告诉记者:“那之后,根宝很久没有打过孩子,直到今年4月的一场球,根宝又发火打了一个孩子,当着我们这些家长的面,大家都能体谅根宝,他是为了孩子好。”“这些孩子根宝培养了十几年,他费了多少心血!我们和根宝都了解彼此的脾气,根宝那是恨铁不成钢,良药苦口利于病,再说,他的压力很大,也需要释放。”
陈阿姨年轻时是练田径的,回忆自己当年在少体校的经历,她觉得现在的孩子们已经挺幸福了。东亚队的孩子大都是独生子女,其实在家里都很受宠,如果当众被徐根宝教训一下,有时候面子会挂不住,陈阿姨一直对他的外甥说:“就算你不把教练当成你的亲生父母,也要把他当作你最好朋友的父母,教练骂你打你,你要有阿Q精神,不要去顶撞。还要经常反省自己,教练为什么打你?手电筒照别人容易,拿镜子照自己很难。”
陈阿姨觉得,徐根宝体罚队员和范斌有着本质的区别:“根宝的体罚是善意的,有些年轻教练莫名其妙地体罚队员,恶意侮辱队员的人格,应该去看心理医生。”
家住东北的刘先生告诉记者,“我自己就是教练,儿子从6岁到10岁,我天天带他出去训练,自己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,一心想把儿子培养出来。10岁把儿子送到外省市训练,没想到他一下子心就野了,一有空就溜出去打网游,教练为这个和我告了好几次状。儿子虽然不说,但我知道,教练是会教训他的,打也难免。”
因为家乡离上海很远,刘先生很少能和儿子见面,他只能在电话里对儿子动之以情:“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?我们为了培养你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?”儿子好像受到了触动,但是一个礼拜以后,他又忍不住出去打游戏了。后来,儿子自己开窍了,网瘾没那么大了。”刘先生说,“我也一直在反省,之前对儿子的管束是不是太严了?我知道上海家长可能对教练体罚孩子不太能忍,但是我们这些把孩子送到上海来的家长,心里都有数,只要能让孩子成才,挨点打骂没关系。”
许阿姨的想法和刘先生相似:“看到自家孩子被体罚,我们做家长的哪会不难过?不过教练的本意是希望他们更加努力。觉得孩子是可造之才,教练才会去纠正他的错误;对于那些只能作陪衬的孩子,教练才不打不骂。我宁可孩子挨打挨骂,也不希望他碌碌无为。”